第5章 5.神童再现
太丰城西门马场附近，距离昨夜命案现场北边大约一里地。马克瑞的祖父祖母，在禁军的护送下，回到了他们的泥坯房。
房间内收拾得倒还干净，墙壁上挂满字画，一看那些诗句，以及那遒劲的字迹，便知是个文人之家。
一首诗道是：“滚滚大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又一首诗道是：“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禁军士兵文化水平都不高，看不懂这些玩意儿，顺手扯了几幅，折叠好塞在胸前，以带回去供鉴别，算是一些证据。
两位老人丢了孙儿，像丢了魂一般，只晓得哭泣流泪，哪里还会顾及字画？
从马家撤离，禁军沿路贴了十几张告示，是悬赏寻人的，画着马克瑞的半身像，倒还惟妙惟肖的。赏金居然高达千两黄金！
很快，太丰城大街小巷都贴满了这种告示。有不少人围着告示指指点点，很多认识马克瑞的人，纷纷跑到马家，有直接了当问下落的，也有旁敲侧击的，一时间是门庭若市。
本就悲戚的二位老人，益发觅死觅活。
马场南边的密林里，一棵柏树如同自己长了脚，竟然连根举起，缓缓移到旁边，现出一个两尺大的树洞。
须臾，一个人从树洞里钻了出来，是一个浑身泥土的小孩，脚上只有一只鞋，赫然是神童马克瑞。
他四周看了看，抖落身上的泥土，一直沿着密林向南行进大约两里，然后绕到一处两丈来高的石壁，揭开青苔，按动机关，石门从下而上，缓缓开启。
马克瑞走进去，石门快速降落，恢复原状。在外居然看不到任何痕迹。
原来，此处是一个山洞。高约七尺，宽约三尺，差不多刚好够一个成人通行。
山洞深浅不可知，里面漆黑一片，毫无生命气息。马克瑞竟然如同有夜视眼一般，在内自由穿行。
七拐八拐，行进了八丈有余，又开启了一扇石门，马克瑞跨出来，竟然是另外一片天地。
一条五尺宽的道路，两边都是绝壁，还栽着整齐的两排桃树，有如通往世外桃源的通道。
曲径通幽，行进了大概一里地，便可见到了一片空旷的小盆地，方圆半里的样子。
漫山遍野的桃花掩映之下，错落有致分布着一些砖瓦结构的低矮楼房，都比较陈旧了，但却打理得也很干净，修得像宫殿，有明显的修缮痕迹。
蜿蜒的林间小道，将各处房舍联接起来，零星有人来回走动。
小径上落英缤纷。寒冬时节，此处居然桃花盛开，倒真是有些奇怪。
大白天的，此处竟然到处点着松油灯，尽管时而有风吹过，但油灯的火焰竟然没怎么受影响。
曲径与盆地之间，是一道拱门，上书“福地洞天”四个大字。
穿过拱门，竟然立着一块碑，上书“北辽郡王李天寝宫”。碑后直行五十步便是正殿，庄严威武，门口两侧各有一只石狮把守。正殿的背后，是十几处房舍拱卫。
左右各有一条小道，与中间大道斜交于拱门处，行进十步便是两处偏殿，相较于正殿要小了两倍，在正殿之前形成隘口拱卫着正殿。
碑文显示，北辽郡王李天出生于帝国历324年，卒于403年，379年时被封为北辽郡王。
原来，这里是一个墓葬！这么说来，此处走动的这些人，竟然是殉葬的活人，拟或是守墓人？
如果是活人殉葬，或者说是守墓人，那这些人岂不是活了四百多年？难道，这些人有长生不老之术？或者根本就是鬼魂？
马克瑞快步走向右侧的小径，正在打扫落英的一个中年女子，侧身鞠躬：“少爷好！”
马克瑞就像一个成年人一般，面无表情地点头，快步继续前行，走进了道旁的偏殿。
殿内的布置与外界差不多，一个白头发白胡须老者迎了出来，笑得很慈祥，也很卑微，“少爷这一身的泥土，是怎么回事？”
“呸！别提了！差点儿被暗算！”马克瑞冷冷啐了一口，“老子已经厌倦了这副躯壳！穿越到此八年多了，从胎儿到婴儿到小孩，一天到晚就是装幼稚，再这么下去，老子还要等多久才能称霸这个破大陆啊？!”
老者为马克瑞递上一杯热茶，安慰道：“少爷稍安勿躁，凡事都应循序渐进。”
“老子进你妹！”马克瑞咆哮道，“这些愚蠢的石月人，文明程度如此之低，还自命不凡！老子受够了！我已有半年没来过，我们的枪炮造得怎么样了？”
老者双手交叉垂在腹前，毕恭毕敬回道：“少爷，这里毕竟是石月大陆，工业文明刚刚起步，信息化手段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而且木材的成分，矿石的硬度，都与我们的时代有差别，造枪造炮，哪里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上个月，低杀伤力火枪已经试验成功，但枪的功率太低，火药的产量也有限。”
“蝴蝶病毒培植得如何了？老子要紧急启用！”马克瑞继续追问。
老者继续回答道：“从蝴蝶病毒密闭空间实验来看，杀伤力太大，一旦使用，大陆恐怕会寸草不生。”
“那好，我要紧急启用蝴蝶病毒！”马克瑞脸上露出狞笑，“可恶的石月人，颤抖吧！老子就不信，老子堂堂二十一世纪新青年，还干不过一群异世界，只相当于十一世纪水平的蠢货！”
老者大惊失色，慌忙劝道：“少爷，投放病毒风险太大，恐怕还得培植一段时间，待毒性可控后，再投入使用。此前在南国使用的灰土病毒，就因为毒性不可控，已让大陆连续三年欠收，生灵涂炭，民愤满满。”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马克瑞笑得更狰狞了，“李斯特教授，你不要开口不可控，闭口不可控，如果一切都可控，按部就班，老子还穿越来干什么？老子活了三十几岁，受够了被控制，被安排！老子要在石月大陆疯狂一回！谁也不要再拦老子！！不要忘了，你女儿的解药还有半年又要过期了！”
老者一脸颓丧，将一把钥匙递到马克瑞手中：“14号实验室，少爷自己去取。”
马克瑞阴沉着脸，缓缓将钥匙退了回去：“你们这些教授，怎么就这么轴呢？！老子一个小学生，你那些瓶瓶罐罐的玩意儿，老子怎么会用？我只认结果，今天之内，必须投放出去，至于怎么投放，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你！”李斯特语塞。
“我得好好补补觉了，希望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收到你的感染病例报告了。”马克瑞说着，迈步进到内间，粗暴地关上了门。
李斯特颤抖着手，将手中的钥匙揣进胸前，似乎瞬间又老了几岁，满头银发显得更加凌乱了。
他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出去，路上扫地女子给他打招呼，“教授好！”
他甚至都没有听到，像木头人一样朝后方走去。
来到正殿后的一间房，李斯特颤抖着手，许久才打开了有些生锈的铁锁，推门进去，一排木柜映入眼帘。
柜子上摆满密封的陶瓷罐，上面布满了蛛丝和尘土，有毛笔书写的标签，蝴蝶、灰土、桃花等等字样，字迹遒劲有力，与在马克瑞家发现的字画很像。
李斯特取下标有“蝴蝶”字样的陶罐，上面除了蝴蝶二字，还有备注，显示浓度为万分之一，剧毒。
他用水洗掉标签，重写贴上空白标签，用毛笔写上“北辽老窑”四个字，装进一个旧竹篮，用一块布包裹得严严实实，锁上门正要转身离去，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踮起脚尖，从背后蒙住了他的眼睛。
“斯雅别闹，爸爸要出去一趟！”李斯特柔声道。
此女穿着厚厚的冬装，戴着手套，皮草坎肩做工不太精细，松鼠尾巴的形状都还依稀可见。
她身材瘦削，瓜子脸，柳叶眉，高鼻梁，樱桃嘴，头发乌黑，扎着麻花辫，脚下踩着雪地靴，十分甜美可爱。眉宇间与李斯特十分相像。
她有些调皮地说：“那你也带上我！在这鬼地方一年没出去过了，闷都闷死了！”她说话的声音很空灵。
“外面是冬天，正在下雪，温度在零度以下，就算你披着被子，爸爸也不能让你出去！爸爸去去就回，斯雅乖乖在家休养！”李斯特柔声责备道。
李斯雅有些失落地松开手，心事重重地说：“当初是你说石月大陆有解药，能够根治我的病。如今，你带我来到石月大陆，也有八九年时间了，我都要十七了，但解药到底在哪里啊？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啊？”
李斯特楞了一下，没有回答，快步朝洞天出口走去。他的脚步是如此坚定。
看着李斯特走入暗道，李斯雅坏笑着自言自语道：“哼！不带我出去，我就自己去！”然后猫着腰朝前走去。
刚才扫地那位阿姨拦住李斯雅，和颜悦色说：“小姐，教授有吩咐，今天你哪儿也不能去！我送你回屋休息吧！”
“刘姨，您就放心吧，我就随便转转，哪儿也不去！要不我帮您扫地吧！”李斯雅唯唯诺诺说着，要拿中年女子手里的扫把。
“我的大小姐，你身子这么虚弱，扫什么地？算了！算了！我也不扫地了，我俩回屋去休息！”这位刘姨说着，拉着李斯雅往回走。
李斯雅一脸的不情愿，但也只能顺从地跟其一道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