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乡人
“开！饭！啦！”
一道粗犷的女声传入武道阁，正在静修的学子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书本，向殿外跑去。
辛立被东方曜拉着小手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曜师兄，为什么大家都要跑着去吃饭？”
东方曜一脸焦急地回道：“今天是钟无艳大娘来送饭，她...唉...来不及解释了，快跟我跑！”
他见往常话痨的东方曜都不愿多说什么，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两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很快到了殿外。
“还好，人不是太多，赶快去排队。”
辛立这才发现，虽然武道阁大殿里面乱成一团，但在殿外，所有人都整整齐齐排了一队，没有一个敢插队的。
排上队后，东方耀这才开始小声向他解释道：“钟无艳大娘是出了名的节俭，说得难听的点就是吝啬，每次她给打饭时，最后总有几个人吃不上饭。”
“为什么她不多做点呢？”
“她曾经说过，如果不抢，便活不下去。”
“啊？”
“她以前是个赏金猎人，靠偷抢为生，后来流浪到我们稷下学院，夫子收留了她，但她竟然偷夺学院的经书典籍，判出学院。”
“那她现在怎么在这里？”
“你知道吗，以前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只是夫子向齐国租借的。后来，钟无艳大娘竟成了齐国皇后，将这片土地赠予给夫子，夫子因此原谅了她。
再后来，她的丈夫被潜伏的魔种杀害，而她，又回到了我们学院...”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粗犷的女声打断了东方曜。
“钟师姐，我们在讨论今天中午吃什么呢，是不是啊，辛立师弟。”东方曜边说边向李信眨眼示意。
辛立急忙回道：“是是是，我们在讨论吃什么。”
“最好如此。”钟无艳开始给两人打饭。
辛立这才打量起钟无艳的相貌来：
黝黑的皮肤，肌肉发达的身躯，造型奇特的白色长发，耳边挂着两个金色大耳环，整个人显得痞里痞气。
“喂，你是新生吗？”钟无艳这才发现辛立看起来颇为陌生。
辛立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我是前两天新来的，大娘。”
“哦？大娘？”钟无艳挑了挑眉，盯着他，妖异的青眸中蕴藏着一股杀气。
东方曜暗道不好，急忙打了个哈哈，“钟师姐，廉大叔好像还没吃饭，我帮他带一份。”
说来也是奇怪，她听到东方曜的话后，脸色变得柔和起来，“你等一等。”
一边说着，她一边取出一个小包裹，打开看了看，又重新系好，递给东方曜。
东方曜接过来，便拉着辛立离开了。
“曜师兄，钟大娘看起来好可怕啊。”
“记住，以后要叫师姐。”
“啊？这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哪有女人喜欢被人喊成大娘的，记得以后喊师姐。”
辛立听了长出了一口气，“呼，你是说钟大娘啊，我还以为是...”
“是什么？”
“没什么，我们赶紧吃完去给廉大叔送去吧。”
东方曜觉得辛立话里有话，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简单吃过饭后，两人将午饭送给廉颇。
武道阁大殿中。
老汉和木偶的对战陷入了胶着期，打得难舍难分。
忽然，木偶露出了一个破绽。
老汉瞅准时机，用左手腕的盾牌挡住了木偶的攻击，右手化拳，捅向木偶的腰间，木偶顿时倒地，失去战斗力。
“好！”
一道喝彩声在老汉背后响起，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东方曜和辛立来了。
老汉哈哈大笑，“你们来了。”
“廉大叔，我们来给你送午饭啦。”东方曜笑嘻嘻地说道。
“真是辛苦你们了，你们先等一下，我把盾牌解下来。”
廉颇取下盾牌，接过午饭，用筷子扒拉着吃起来。
东方曜见廉颇吃得如此香，坏笑道：“廉大叔，今天的午饭可是钟师姐给你做得哟。”
“知道了。”廉颇淡淡回了一句。
辛立在旁边疑惑道：“大叔和钟师姐是朋友吗？”
东方曜听此，迫不及待地说道：“他们可不仅仅是朋友哟，我给你说，他们是...”
“咳咳！”廉颇一脸严肃地打断了他，转而对辛立说道，“别听他瞎说，我和你钟师姐只是相识而已，想当年...”
听了廉颇的故事，辛立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在逐鹿，有一处贫瘠混乱之地，人们称之为“南荒”。
这里，有一个甘丹部族，其族内有一座矿山，但甘丹族人的武力并不强大，经常遭到其他部族的劫掠。
后来，廉颇成为了甘丹部族的将军，击退了一批又一批劫掠者，立下了赫赫战功，因此，他也被推举为族长。
甘丹部族自此获得了长久的和平，直到钟无艳的到来。
钟无艳是有名的赏金猎人，人与魔种的混血，天赋神力，一柄大锤便是她的象征，但凡她盯上的财物，无人能够阻挡。
她，盯上了甘丹部族的财富。
那天，她夜袭甘丹部族，却不料遇上了敌手。
铁锤战铁拳，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最终以甘丹部族人多势众，钟无艳败走结束。
两人对彼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给他留下了酣畅淋漓的回忆，他给她带来了生涯中的第一次失手。
再后来，血族之灾爆发，廉颇亲眼目睹了一个怪物，它手持镰刀，孤身屠尽一城的血族。
这让他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此时的他虽已半百，却依旧坚信“心不老，身不灭”，来到稷下求学，寻找力量。
在这里，他又遇到了印象深刻的钟无艳，此时的她，身份早已不是当初的赏金猎人，而是齐王的遗孀，至于齐王，则被魔种暗杀死亡。
两人的再次见面，却已物是人非，他们只是惺惺相惜的对手，来自南荒的“同乡人”。
年幼的辛立不懂得两人之间的感情，但他被廉颇的那句“心未老，身不灭”深深震撼到了。
他相信，他的信念只会比这位两鬓发白的老汉更加坚定。
“发什么呆呢？我们下午还有魔道课，再不走就要迟到啦。”东方曜打断了他的思绪，拉着他向大殿外走去。
东方曜向廉颇挥了挥手，“再见啦，廉大叔，我们下午还有课。”
“快去吧，记得认真听讲。”廉颇笑着回应他们，两人远去的身影，让他不禁感叹了一句，
“年轻，真好。”
“你也还年轻，能吃这么多。”一道粗犷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他回头一看，钟无艳从一个木偶身后走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打个招呼。”
“我刚到。”钟无艳冷傲地说道。
廉颇语言有些紊乱地回道：“那个...这个...对了，这是你的饭盒，多谢你的午饭。”
“不用谢，同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