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天才是不需要按部就班的
对‘武’认知的差距,就是世界的差距,非凡的力量诞生于此。
寒衣功的桩功,一共九个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并非僵硬的固定,有着九种不同的,连贯起来就是八十一个动作,有的急促如万马奔腾,有的缓慢若太极委婉,有的立定呼吸平稳,有的炽烈内心狂热。
修行寒衣并不需要多么高大上的资质,入门简单,就像是江玉安在几位千山骑的帮助下就能轻松感受到第一缕气的存在一样,在这之后就是水磨工夫。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坚持不懈,直到第九缕气入体,就算是登堂入室了。
“气为太一,人,天地所生养,天地者,太一所生也。”
“任何人都能够从太一所在得到赐福,获得非凡的力量,但是入门容易,精通可贵,练武非一朝一夕,日不休息,夜不坠耕,公子,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旁边,袁珂一副老派的样子说教。
“儒家圣人言,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日积月累的努力,才能身披寒衣,我们不是贵人……公子也不是贵人,贵人都去当君子了,寒衣便是我等唯一的机会。”
江玉安看着袁珂,心想你不是这么有文化的样子。
“咳咳,这都是在军中的时候,侯爷请来的儒家先生说的。”
“我记忆力很好。”
袁珂能成为十夫长,总得有所长才能服众。
桩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记住和学会的,千山骑教他的也是本办法,一点点的调整,直到形成本能,才代表桩功大成。
以桩功铸寒衣所需的非凡能量,也就是所谓的‘气’,九缕气浸润皮肉,便算是进入武人的第一个阶段,皮肉境了。
再之后,皮肉强劲如牛皮马肉,便有资格进行筋骨的锻造,也就是筋骨境,得蛇筋虎骨。
“皮肉境,筋骨境,又各自分为练皮练肉,锻筋锻骨之境,由外而内非凡。”
“两大境界,也是大秦锐士普遍的境界了,再往上……就要看机缘,也要看天赋,不过对于公子来说,肯定能进行内炼的。”
他们都知道江玉安的天赋。
练皮练肉,锻筋锻骨,外炼大成就能有一虎之力,摧木断石,在战场上自然是风头无两,一方勇卒。
江玉安忍不住的向往,而内心的期待使得身体疏忽,袁珂帮他调整桩功的同时,也不免打击道:
“当年我用了一年桩功大成,练皮耗时半年,练肉蹉跎三年,锻筋之痛胜过战场厮杀,也让我停留至今。”
“想要身披寒衣而成君侯,没有那么容易的。”
“据说侯爷当年半月成武人,一年锻筋有成,不到两年的时间锻骨大成,以千山观想入内炼,从此一飞冲天。”
“公子还是一步一步向上走好。”
作为士兵,当然是想着成为将军,而怎么成为将军是不知道的,就只能渴望自己和将军一样的经历。
然而真正实施起来,士兵才知道自己和将军的差距有多大。
“袁师竟然不是锻骨?”
江玉安惊讶,之前看到这位在密林中和那刺客交手不相上下,还以为境界相当呢。
听到江玉安的不解,袁珂冷笑起来。
“我以兵家杀伐手段搏命厮杀,他们当然投鼠忌器,而且如果我锻骨有成,配合一什兵卒,那五个刺客少说要留下三具尸体才能逃出去。”
大秦一统,靠的可不是那些门客供奉,而是成千上万的锐士兵卒,成军成阵的冲杀掀起冲霄煞气,仙人来了也得避其锋芒。
桩功非一日之功,配备了一整天的江玉安休息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像是木偶一样,浑身酸痛。
“经年累月么?”
江玉安手中拿出青铜小鼎,逐渐入梦而去。
祭天之所,天之下没有比之更高,瀚海星河无垠被长空驱散,无际的世界给人岁月的浩渺肃穆之感。
江玉安在祭坛之上,面对青铜巨鼎,诉说自己的所需。
恍惚片刻,便有冥冥意志覆盖,给予他明悟。
“寒衣桩功圆满契合,祭十金,祭十牛,祭十羊,祭十猪,祭十犬,祭十鸡,祭十露,祭十土,祭十血。”
除了五牲之外,还有不小的要求,听起来怎么比之前的要求还要高呢。
他之前要成为万中无一的修炼天才,结果告诉他只要一缕气,现在要的这么多。
冥冥之中自有回响。
此气非彼气。
江玉安体内有气,来自于太一,却并非祭天所需。
床踏上,睁开眼睛的质子有些了然,所以他只需要祭司所需之物,就能桩功圆满?他人耗时数月数年才能大成的寒衣桩功,自己瞬时可成。
会不会太快了?
“我是天才。”
江玉安沉沉睡去,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几个先生站在门外,手上青铜盆盛着热水和粗麻布编织的毛巾。
他拿起毛巾,这东西有个名字,帨,粗糙的纺织品,但是连平民都用得起的话,就说明这个大秦的纺织业其实也没有那么差。
洗漱完毕,江玉安才看到站在几位千山骑身后的田华,他是端水来的,有些吃力,但显然几位已经和江玉安交心的兵卒并不放心。
“你来的正好,今天我要去买些东西。”
“公子,你寒衣还未入门,正是锲而不舍的关键。”
袁珂有些担忧地说道,江玉安点点头表示知晓。
“只是袁师,我们现在并不安宁,自从我住进这里之后,那魏长风也没来过,这青石镇不太平,我们也从来没有安全。”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没有办法如其他公子一样专心致志。”
“也许我也不需要,我天生神力,万一在寒衣功上也格外顺畅呢?”
江玉安笑着说道,便带着田华离开小院,身后四名千山骑自然是跟着。
青石镇不大,买卖什么的也不繁荣,而能够满足江玉安所需的也只有一个地方。
青石楼,往来此地进山出山的人,大多都会在这里消费,那些黑户们更是将其当做久居之地,寒来暑往的,这里自然就是青石镇的镇中心。
五牲是武人补充营养的关键,青石楼少不了这些东西。
“你去帮我问问,哪里有晨间露水,以及山里树木根系之下干净土壤,帮我各买几盅回来,至于多出来的,换成金。”
江玉安身上没有金钱,他只有玉,玉很贵,想来也够了。
青铜鼎所需要的五牲,也不是完整的五牲,而是鲜活的五牲心脏,他来的可能也有些晚了,不过没关系,青石楼肯定可以现杀。
江玉安是狗大户,青石楼的乐姓掌柜自然佝偻着身体满脸笑容,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江玉安,询问五牲血肉怎么处置。
“送到田华家里去,顺便送点油盐香料,再来一口大锅。”
江玉安伸手就要,让掌柜的笑容僵在原地,难道不应该是大手一挥,阔气的说宴请今天来此青石楼的客人以彰显公子威名吗?
你不装一波,还要从我这里捞好处?
掌柜不敢拒绝,江玉安虽然不在官邸,但是他的身份不会因此消失,青石楼本来就是江家所有。
几名仆从带着几个木箱子跟在了江玉安的身后,他有些好奇地打开一个箱子,冰冷的水雾扑面而来,看着其中洁净的寒霜忍不住惊讶。
“干冰?”
“那些方士的手段,贵人们都很喜欢来着呢。”
仆从干笑两声,看着江玉安的目光也有些畏惧。
什么人会专门购买鲜活的五牲心脏啊,除了那些方士没别人了。
江玉安回到院子的时候,田华也将差不差的归来,露水和土壤,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前者被君子们喜爱,后者得奢靡者日常所用。
“公子。”
田华将几个陶盅放在桌子上,然后将两块三指宽方形金青光泽的金属放在桌上,旁边还有千百钱。
三指宽为五金,两块便是十金,它并非完全的黄金组成,始皇帝一统天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乱七八糟的金钱制度划分了标准,以铜金结合铸模形成全新的贵金属货币,
一指宽,一指厚为一金,两指宽一指厚为两金,三指宽一指厚五金,若是两指厚便是十金。
再往上就没有了,因为这本就是最高等级的货币,一金的购买力都足以让寻常农家臆想。
不过据江玉安所知,这种标准下,大秦的子民还是会接受其他方式的交易,比如纯粹的黄金。
因此才有了质子归家承其位的诏。
带着这些祭品,江玉安独自一人进入屋中,外面几名千山骑对视一眼,袁珂微微摇头阻止三人。
对方已经不再是质子了。
质子府有很多规矩,甚至很多曾经寒衣入门,得太一赐气的质子都会被方士手段强行散气,确保质子不会练武。
但是现在这些规矩对江玉安无效。
之前几人看到江玉安购买那些东西,就已经猜测到这位公子掌握了些许方士手段,就连咸阳宫都有大量的方士炼长生药呢,这没什么奇怪的。
他们只是好奇这位公子是怎么得到方士传承的而已,但是作为军士,他们可以不好奇。
屋子里,江玉安自然是感谢方士遮掩自己的不同寻常。
拿出青铜小鼎,他先是将手掌割开,将鲜血洒下,直至鲜血满溢之后,面前的青铜小鼎变成了比江玉安整个人还要高两个头的大鼎,安静的立在房间中。
祭祀?九种祭品漂浮在青铜大鼎之内,渐渐地那团属于江玉安的鲜血开始变成血色的氤氲,随后他的房间中开始出现血色的火光。
以血之火,祭祀苍天大地。
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似乎猪在嘶吼,牛在哞叫……
脸色苍白的江玉安在这份血色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妖异,直到许久之后,青铜大鼎变成青铜小鼎,里面金红二色交织的液体仿佛水银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