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说了我就相信
“你知道的，我就是江湖上一个无名小卒，小透明那种。”梁成誉摸着脑袋，支支吾吾，“我怎么会是什么无面杀手呢？”
“你知道戟宗宗主在高手榜排名二十二，知道青衫剑客排六十五，怎么偏偏不知道排名第十的无面杀手？”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呵呵……”
“茶话会那天我就奇怪，我告诉你我拿的是九重龙影，你这么有好奇心，怎么不想瞧瞧宝剑呢？”赵原道，“你那时就打定主意夺剑吧，所以不想声张。”
“什么夺剑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兄说，无面杀手轻功了得，连他都难以应付，你了解江湖，那你说，有几个人的轻功，能胜过宁兄？”
“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吗？”赵原眯缝起眼睛，细扬眼尾透着邪异的诱惑，“我记得你曾经嘚瑟，说这世上，论轻功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哈……哈！”梁成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爱自吹。我这三脚猫功夫，哪能跟陈宗主比啊？”
“你谦虚了。如果是无名小辈，自是比不过。”言下之意，若是排名第十的无面杀手，尚能一较短长。
“话别乱说啊，无面杀手可是通缉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
“那你告诉我，宁兄追魔教人追到孔雀寨，为何你也刚好出现？”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去将军府找你，福伯说你们去了奴村，我去奴村途中，路到聂老汉，碰巧向他打听你们，才知道你们去孔雀寨了。我好心前去帮忙的！”梁成誉试图转移话题，理直气壮地道，“说起来，要不是我，你早就爆体而亡了。那东西是给虚弱不举的人用的，你这种血气方刚的小伙，怎么受得住？你该感谢我及时帮你运功逼出来！”
“……”赵原被梁成誉的虎狼措辞怼得无语，腹诽：什么叫“逼出来”？多加个“药”字——“逼出药来”——不行吗？
他郁闷好半晌，才找回思路：“我问过福伯，福伯那天根本没见过你。”
“我问的那人不叫福伯么？我以为他叫福伯诶。”
“别装傻了。许是你听我说了救聂娘子的事，才临时编的。”
梁成誉无话可说，委屈得搔首踟蹰：“都说了我专程来帮你们！你不感恩，反倒这样怀疑我，真令人伤心。”
“看着我眼睛，再说一次，你是不是无面杀手。”赵原往前贴了一步，把脸迫近，“你说了，我就相信。”
迫于威压，梁成誉咽了口口水：“不是。”
“好，我相信你。”赵原松了口气，退后，“抱歉，我不该胡乱猜疑。”
梁成誉也松了口气，脑袋立马转过弯来，不悦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有九重龙影？”
“偶然所得。”
“宝剑就这么送给陈宗主了？”送给陈远宁不送给他，梁成誉心里不爽。
“我们在查杀我阿兄的凶手。”赵原道，“我们怀疑凶手是魔教人，宁兄得知，魔教正在寻找九重龙影。”
“所以你们拿剑勾引魔教啊！”梁成誉恍然大悟，“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要是早知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赵原继续往前走。
“真不够意思！”梁成誉不再跟去，怒气冲冲在后面喊，“哼！分道扬镳！”
之后，赵原去了几家大医馆，名医们都说毒药无解，这令他一时情绪晦暗。
将军府。
赵原打开房门，饭香扑鼻，目光落处满桌菜食，有醋腌红萝卜丝、豆泥拌秋葵、炒青荇……色香俱全。
摆弄碗筷的妻子抬起头冲归家的夫君脉脉一笑，这样的画面美好得不忍打破。
“今天就在房中吃，我亲自下厨做的哦。”谢逸卓对劳动成果感到自豪。
赵原一日未进食，早已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坐下。
谢逸卓盛了一碗汤，把漂浮的葱花舀到另一个碗里，放到赵原面前：“你不喜吃油腻，我特地做了素蘑汤，不吃葱，也挑出来了，快尝尝我的手艺吧。”
没想到这双握剑的手也能握羹匙，赵原受宠若惊。见惯了她的飒爽英姿，而今所见，又是另一般细腻温柔。方才和梁成誉在一起的糟心，瞬间变得像那碗弃置一旁的葱花，填满内心的，换以腾腾暖意。
房中多个人，挺好——不会显得那么孤单。
他一口气干掉大碗汤，满足地道：“真好喝啊！”
谢逸卓也盛了一碗汤，坐在赵原身旁，正准备喝，忽然扭头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儿？”
赵原闻言皱眉，他最受不了自己衣服脏和有味儿。
“这么香？”
“？”赵原疑惑，“蘑菇汤……的香味吧。”
谢逸卓摇头，凑得更近地嗅。赵原浑身不自在，觉得她像一条狗。
“不是汤，也不是饭菜，就是你的衣服。”她道，“胭脂香味。”
“！”对夫人的嗅觉，赵原深感佩服。
谢逸卓留意到赵原脸上的指甲印，加上胭脂香，立刻有了判断：“赵原，你该不会是去了……”
“你等一下，容我换身衣服，再说。”
赵原换好衣服从内室走出。谢逸卓在桌前嘟囔：“这么着急换衣服掩饰，你肯定去过花月场所，对不对？”
“不是我自愿去的！”
“果然是去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原着急辩解，就像真被妻子抓包一样，“是宋……”
“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又不是我的谁，我才懒得管。”谢逸卓拉下眼皮，自顾自喝汤，“只不过我以后不能再把你当师兄弟对待，得当心你图谋不轨。”
“你武艺高强，我能图谋什么！”赵原有苦难言，“还有，我是你夫君，不是你什么师兄师弟。”
“知道我武功高就好！”她道，“屏风为界，再次重申，除了拿衣服，你不准踏进我的空间，否则叫你知道我厉害。”要不是怕下人起疑，早多买个衣柜了。
第一次见识女子蛮横不讲理，赵原放弃解释。饥饿肚肠催促他坐下吃饭。
谢逸卓伸手一拦：“坐对面去。”
“方才我就坐这儿的！”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
赵原坐到桌对面，闷闷不乐地嘀咕：“我是豺狼虎豹么？”低头刨饭。
谢逸卓对赵原的私事不感兴趣，很快释怀，吃着自己烧的饭菜，嘚瑟：“还是我自己了解自己口味，就这些个小菜，可比这段时间吃的大鱼大肉美味得多。今个儿总算一饱口福啦！”
满桌“红红绿绿”看得人眼花缭乱，赵原糟心地想：原来是你自己嘴馋，亏我还一厢情愿地感动！
“梁成誉约我后天去郊野钓鱼，你想同我们一起去玩不？”他生着闷气，鼓着腮帮子说道。
“后天我有约了。”
“那算了。”听到这话，赵原第一反应就是她约了她师兄。
“我约了铸剑师。”谢逸卓道，“我原来那把剑断了，重铸了一把，明天是交付的日子。”
约的不是师兄，赵原欣然：“那我陪你去。”
“你不是已经约了梁成誉？”
“我不喜欢钓鱼，不想同他去。天这么冷，钓什么鱼嘛。”
“君子一诺千金，答应了就别反悔，而且刀剑你又不懂。”她道，“咱们各自赴各自的约。”
“哎。”他有些后悔答应梁成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