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睿
“小睿，你回来了。”徐婆婆高兴地边走边说。
王睿疑惑地看着家中两个陌生人，好奇问道：“他们是谁？”
不等徐婆婆解释，姜姝和颜悦色回答道：“我是姜姝，这是我的侍女红玉。我们是来买酒的。刚才我们闻到这酒香实在忍不住就偷尝了，还希望公子海涵。”说完，彬彬有礼地拱手行礼。
王睿见姜姝一副没个正经的富家公子哥的模样，虽心有芥蒂，但对方态度恭谦，也不好说什么。
王睿拱手回了礼，语气还算客气，“不过是一点酒而已，公子何必介怀。”
姜姝与王睿客套了一番，但对方骨子里的清高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熟悉的眉眼，只是如今的王睿意气风发，还不是几年后颓废自暴自弃的模样。
因前世他们有过一段渊源，也是那时候姜姝才知道自己全心以待的夫君品行是那么不堪。当年若不是高元焕使用下作法子，说不定那时的状元便是王睿。
算算时间，明日就是春闱，看来她来的正是时候。只要阻止对方去酒楼赴宴，以免中了招喝酒误事。
“对了，我看公子是读书人吧？”姜姝见气氛僵着忙找来话题。谁知对方语气冷淡应了一声便找借口离开了，让姜姝很是尴尬。
说起来她今生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冷遇。果然书生什么的最讨厌了。不过比起表里不一的高元焕，王睿除了性子让人讨厌点，其他的也没有太大的毛病。就是前世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毫无深交可言。
此时已到晌午，徐婆婆一看时辰便让姜姝她们留下来吃个便饭。
姜姝能进一步接触王睿自然求之不得，不过面上还是假装推辞一番，感激道：“谢谢婆婆，可是这样是不是太打扰了？我们买了酒就走，就不打扰了。”
徐婆婆热情道：“你们留下来就是。就算不买酒，那也算是老婆子答谢你们帮忙才是，不然老婆子心里过意不去呢。”
姜姝面露一丝为难之色，随后盛情难却之下便勉强同意道：“那就麻烦婆婆了。”
徐婆婆一喜，“好好，那你们坐到里屋去，我去给你们倒茶。”
姜姝跟着进了里屋，里面不大，所以一进去就尽收眼底。
这时的王睿从里头帘布里探出了头来，见姜姝她们还未离开，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姜姝见对方手中捧着厚厚的一摞书，便好奇地问道：“王公子，这是何书？”
王睿斜眼瞟了一眼，嘴角一扯，“你不认识字？”
姜姝心中不快，面色一沉，“王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
王睿嗤笑一声，“在下一介书生，一穷二白哪里敢瞧不起公子你？只不过出生富贵之家，看着公子年纪也不大，但形貌之间倒是有些金银堆砌的浮华之气。公子可知这世上有些人能吃饱饭都是一种奢侈，而公子不把心思花在读书之上，反而学些纨绔之风，可惜！可惜！”
那自命不凡的样子的确让人讨厌，讨厌到姜姝想撂担子不干了，爱谁谁的，到时候吃了大亏，看他有的哭去。
不是说她是纨绔子弟吗？哼！她就纨绔给他看！
姜姝双手掐腰，横眉怒目道：“你这臭小子会不会说人话的？我使钱使在哪儿是我自己的事情，何故让你说道？爷原本想客气一些，现在看来爷不需要再跟你客气，不然还真让你爬到我头上去，这还了得？”说完指挥同仇敌忾的红玉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
红玉早就气得七窍生烟，她的主子自小到大就侯爷敢说，哪里来的穷小子敢在主子面前大放厥词？一听主子发话了，看着什么东西就使劲地往地上砸。
听着啪嚓的声响，还没等王睿反应过来阻止，东西摔了一地。尤其是他最为喜爱的青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摔得七零八落，面色顿时涨红，青筋暴裂，双眼赤红地跑到摔上瘾的红玉面前，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腕。
红玉被对方拽的生疼，想要呵斥对方，直撞进对方那凶神恶煞的眼眸中，吓的全身一颤。
姜姝见红玉被吓住了，看着满地狼藉，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过分。
“王公子，你快放手！”姜姝皱着眉头道。
王睿冷冷地瞪了姜姝一眼，恶狠狠道：“你们都给我滚！”说完，摔手站在一旁，指着外头。
红玉解脱之后，忙跑到姜姝面前不平，“主子，这人真是太无礼了。明明是他惹了咱们，怎么到头来还是他有理了？”
王睿被对方这话气得面色青紫，因为是读书人，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脏话来，心中更是憋屈了。
姜姝见对方那副样子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反而添了几分乐趣，嘴角上扬，戏谑道：“打从我生出来还不知道怎么滚呢，要不你教教我们如何？省的你们自翊读书人说我们不学无术。”
“无耻！”王睿硬生生地憋出一句骂人的话。
“嘿，我就不明白了，刚才说我不求上进，如今让你这样饱读诗书的人教我倒无耻来着，你们是不是对别人的要求的太高，而把自己捧成了圣人不成？”姜姝一脸无辜的表情让王睿更加不待见对方。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到别人家横行霸道，反而倒打一耙，这就是你们这些富家子弟的作风？”王睿目光锐利，语气咄咄逼人。
姜姝忽然鼓起掌来，嬉皮笑脸道：“厉害厉害！果然是才子，这嘴皮子不错嘛。想来这清高自傲的书生这嘴上的功夫也是需要磨练出来的。倒是委屈了我这样的纨绔子弟当你一回师傅了。”
说完，笑容敛去，神色颇为严肃，“王公子读圣贤书一定知有教无类，三人行必有我师之浅薄道理。那也应该知道不可以貌取人的道理。我自认为并不是才学高者就使人敬佩，而是才德兼备者才能为国为民，以安天下。若无德行，妄天纵奇才，居于高位也不过是乱臣贼子相拟。可若有德有才，却行事迂腐，不知机变，那也不过是忠臣。自古以来所谓忠臣难得善终的不知凡凡。但有德有才又随机应变，那便为良臣，立足于世，乃朝廷百姓之福。”
姜姝说这篇长篇大论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引王睿上钩。这欲扬先抑之法更能让对方诚服。
果然王睿听了姜姝的话，犹如醍醐灌顶，面色一惊一叹，面色千变万化，最后终于激动地走到姜姝面前，猝不及防地抓住了她的手。只觉手中软若无骨之感涌入心尖，不觉一颤，忙甩开对方的手。
姜姝见对方神色怪异的举动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在对方突然抓住自己的手时微蹙眉而已。狐疑对方是不是甩手甩习惯了？倒是奇怪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