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玩游戏,笑声中隐藏着治愈的力量
某天我和女儿下楼玩耍,在小区门口的小摊位看到这样一幕:小男孩正趴在小桌子上写作业,一边写一边哭,而旁边看起来像妈妈的中年女性气汹汹地一手叉腰一手举着扫把,时不时敲打着桌子,怒吼:“你写啊,快写啊!不写我打死你!”……小男孩一边抽泣一边握着笔,并没有办法安静下来投入作业,反而停了下来,此时妈妈更加怒吼着打孩子,一时间母子俩你追我逃围着桌子开始一番追逐,最终妈妈还是追上了孩子,拖着孩子回到了摊位后面的房间里……女儿看到此景紧紧抱着我的大腿,问我:“阿姨为什么生气啊?为什么要打小哥哥啊?”我只能说:“阿姨关心小哥哥的学习,希望他完成作业,但是小哥哥没有配合,所以阿姨生气了……”然而一边说,一边叹息,亲子关系的对立与合作,真是一个让人忧心的话题。
撇开打骂是否构成家庭暴力,或者给孩子留下何种程度的心理阴影,只说这种相互拉锯战的沟通方式也是非常低效的。
·哪里有控制,哪里就有反抗
很多家长抱怨孩子写作业、上兴趣班、上幼儿园、穿衣服等各种事情都会层层阻抗,孩子总是不愿意配合家长完成任务,用顽强的行动来抗拒合作。拖延、磨蹭、装傻、偷懒、耍赖、发脾气……如果家长有100件需要孩子与我们合作的事情,那么孩子也有100种与我们对峙的策略。
女儿小千2岁多的时候因为睡觉问题和我们开启了拉锯战。每次说好几点睡觉,定好了闹钟,做完了游戏,讲完了故事,依旧有各种各样的“附加要求”:
妈妈,我想喝水。
妈妈,我要尿尿。
妈妈,我忘记把乐乐(她的洋娃娃)送回家了。
妈妈,我还没向姥姥说晚安呢。
……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不睡觉”。这样的场景是不是特别熟悉?大多数的问题行为,都是孩子在直接告诉家长:“我不要听你的!”
·秘籍:不要和孩子好好说话
有一位妈妈曾向我求助:孩子4岁,在幼儿园表现很好,但是一说到刷牙,简直就像上刑场。眼看孩子已经出现蛀牙,严重影响美观和口腔健康,可无论爸爸妈妈如何软硬兼施,孩子就是不刷牙。父母被逼急了,要“战斗”20分钟才能完成刷牙的难题,有的时候甚至必须采取武力才能“镇压”小朋友的对抗。详细了解后,才知道这位妈妈平时工作繁忙,陪伴孩子的时间有限,沟通方式也是以斥责为主。
我给她的建议是“不要和孩子好好说话”。这位妈妈很费解地问我:“什么是不好好说话呀?”其实,妈妈可以尝试用角色扮演游戏来吸引孩子合作。“我是一只大虫子,不刷牙的小朋友,我要把你牙缝里的糖果都吃掉……”或者用孩子最喜爱的超人牙刷来假装“虫虫特工队”消灭蛀牙,这样的戏码,孩子一定无法抗拒!妈妈将信将疑地回去和孩子试验,没有几天就收到了妈妈的反馈“晴天妈妈,你的方法太好用啦!好好的话不要好好地说,游戏化育儿解决了孩子的很多问题。”
你看,如果靠传统的大人式语言和孩子好好说话,估计到最后又免不了一场抗争,但是“好好的话不要好好地说”直接解决了孩子不爱刷牙的难题。
·游戏,最好的“婴语翻译机”
我们平时都是如何和孩子沟通的呢?
常见的交流方式就是说教、命令、指责,有时候嗓子都喊哑了依旧没办法让孩子积极主动地配合我们,似乎除了打骂再没有别的选择。然而打骂更容易把亲子关系推向紧张的局面,表面上我们靠武力或者权威强迫孩子“服从”,但孩子的问题并没有一次性解决,同样的情境再来一遍还是会故伎重演,打了白打,骂了白骂,还很伤感情。所有的育儿理论都在教我们“爱、接纳、尊重、倾听……”但我们还是会被情绪绑架,变回封建式大家长,靠“狮吼功”、“九阴白骨爪”和“打狗棒”来解决问题。
婴童的语言,就是“婴语”,孩子就是靠游戏这种基础的“婴语”来探索和认识世界。对于父母来说,我们要把对孩子的爱、赞赏、鼓励、期望,甚至设定的规则和界限,用玩耍翻译成孩子能理解、更容易接受的语言——“婴语”。因为玩耍是孩子的第一“语言”。如果我们想告诉孩子什么,最好的方式是“玩给他看”,而不是“说给他听”。即便是说话,我们也可以“玩着说”或“说着玩”而不是说教和命令。
除了刷牙可以变成“虫虫特工队”或“超人大作战”之外,当孩子拒绝穿衣服的时候,也可以尝试“小火车钻山洞”的游戏。撑好袖子或者裤管,问孩子“咔哒咔哒,哪辆小火车要钻山洞呀?”在我们线上线下的课程和工作坊里就有很多家长把起床、穿衣服、上幼儿园,甚至孩子很害怕的打针变成了好玩的游戏。不局限于游戏的内容、工具和形式。充分调动孩子的“笑点”,找到孩子最喜欢的游戏,举一反三。发散性思维和逆向思维,是游戏的好帮手。
·无法表达的创伤,游戏可以治愈
除了游戏的发展意义、陪伴意义和沟通意义外,游戏也是很好的“非语言形式的表达和治愈手段”。作为心理治疗手段的一个重要部分,游戏治疗尤其是儿童游戏治疗的治愈力量已经被很多科学实验所证实。
珀迪游戏是1989年2月17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斯托克顿·克利夫兰小学枪击惨案的幸存者根据惨案事件改编的,行凶者帕特里克·珀迪(20多年前曾在该校就读)在操场边上对正在课间游戏的上百名儿童进行残酷的大规模扫射,之后开枪自杀。警察赶来时,总共有5名儿童死亡,20名儿童受伤。之后,克利夫兰小学的孩子们自发创造了珀迪游戏,与同伴及玩偶模仿甚至重演当时的事件,这是7分钟枪击惨案及其余波铭刻在孩子们记忆之中的众多表现之一。当时很多孩子已经明显呈现出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Post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甚至听到警车的警报声都会认为是突然袭击。
在这个事件中,游戏实现治疗的一个途径是自发产生的——至少儿童是如此,比如通过珀迪游戏。如果反复玩这些游戏,儿童可以像玩游戏一样安然地处理创伤事件。就像电影《美丽人生》中展示的那样,父子两人被纳粹党抓进了集中营,但是爸爸告诉孩子“我们在玩一个游戏,如果赢了可以得到一架真坦克。”最终孩子幸存下来。这样的体验,避免了让孩子100%真实面对与年龄和理解能力不匹配的残酷,也让孩子能够活在自己的“假象保护区”里面,体验安全。
《情绪智能》这本书里就谈到创伤后的游戏治疗对儿童的治愈有两种途径,一方面,记忆在较低焦虑的情景下重复出现,降低了事件的敏感度,并使之与非创伤状态的回应产生联系;另一方面,在儿童的潜意识里,他们能够给悲剧改写一个更好的结局。在珀迪游戏中,孩子们有时候会杀死行凶者,这使他们恢复了“掌控力”,不再像创伤时刻那样陷入习得性无助,避免了自暴自弃。经历过严重暴力的孩子玩珀迪游戏是很自然的事。儿童精神病学家对受创伤的孩子观察了5年之后,发现受害儿童仍然会在游戏时重现绑架和受伤过程。比如,女孩子会和她们的芭比娃娃玩象征性的绑架游戏。有个女孩把她的芭比娃娃洗了又洗,因为被埋的时候孩子们害怕地拥挤在一起,别的孩子尿在了她的身上。另一个女孩扮演“旅行芭比”,即到处游玩的芭比娃娃,不管它到哪里,都会安全返回,这是游戏的重点。第三个女孩最喜欢的游戏情节是芭比娃娃陷进洞里,并且出现窒息。这几种类型的游戏重现,都让孩子重新设计、体验、想象自己该如何处理和面对自己的遭遇,并转化为成长的经验。
成年人经历了创伤事件,很容易变得麻木不仁,抑制对灾难的任何记忆或感觉,习惯于把自己封闭起来。但儿童的心理方式是不一样的,有研究者提出,儿童很少像成年人那样对创伤变得麻木,原因在于儿童会通过幻想、游戏和做白日梦,回忆并重新思考他们所遭受的痛苦。用游戏自发性重演创伤事件,似乎能够防止创伤被压制在潜在记忆中。
在现实生活中,如果创伤程度较轻,比如孩子痛恨的打针,或者到牙医那里补牙,一两次重演或者角色扮演就足够了。如果创伤非常严重,比如被虐待、被霸凌、被侵害等,孩子就需要不断反复,一次又一次以残酷、单调的形式来重演创伤事件。
对比摔跤、受伤等强烈痛感的伤害,成长中的创伤对孩子影响更大,就在于其中包含的无力、挫败、愧疚、自责、无助等负面情绪制造的心灵黑洞。很少人因为骨折而一蹶不振,但是太多人因为侵害而自暴自弃,也是这个原因。
如果孩子能够用游戏的方式去表达、演绎、呈现自己所经历的负面的事件、情绪或者感受,孩子的创伤就会被很好地治愈。能玩出来的,能笑出来的,便不再是伤痛。
游戏Tips
0~2岁: peekaboo“躲猫猫”
这个经典的游戏特别适合小宝宝,当他们还没有空间概念的时候,发现妈妈出现又消失,简直太有趣了。
用手或者手帕挡住脸,再“哞”的一下出现在孩子面前。保证你可以拥有一段停不下来的欢乐时光。
进阶版:把小玩具、小手或其他身体部位藏起来。可以帮助孩子认识不同的动物、玩具、身体部位。
0~2岁:妈妈牌滑梯
妈妈坐在沙发边上,双腿笔直前伸,小朋友可以从妈妈大腿根顺着双腿滑到地面上。懒爸懒妈版的居家简易滑梯,只要孩子想玩耍,滑滑梯一定不会过时。
3~6岁:骑马打仗
爸爸妈妈驮着或者背着小朋友,往前冲,假装和另外的家长或者孩子“打仗”。小朋友对于“快要打到别人”有非常强烈的喜爱,而且这样的“模拟攻击游戏”也会帮助孩子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和感受。
3~6岁:小火车到站了
让小朋友们坐着玩具车或者趴在妈妈身上,一边前进一边说“站名”,比如地点、站台、小朋友家等。“小火车到某某站了,准备下车的小朋友请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