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17火线
夜晚,我和萨克斯路过公园,看见鳌叔挥舞着略为笨重的手臂扭了起来,和他一起跳舞的是他老婆,他老婆穿得非常花哨,看上去有点时髦。
他们跳得起劲,我们没过去打扰走向公园附近的璀璨饭店。
我们在饭店外的发小便利店买了白酒。
我竟看见廖大头的背影,他叼着烟,和一个美女谝得火热。
我真想过去把他暴揍一顿。
地面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落叶上写满了旧日的葬歌。
在饭店包间,我陪萨克斯喝酒。
萨克斯说:“现在的人毁透了,快过年了,不知道哪个家伙把俺的车刮蹭得五花五道,结果不见个鬼影!”
“现在鸟人太多,廖大头真是气煞我也。”我把酒道。
光顾和萨克斯鬼谝了,都忘记点餐了。
饭店老板终于走了过来,他满头大汗,面带微笑,用沙哑的嗓子说道:“请问需要什么?”
“来两大碗烧肉丸子面。”萨克斯说。
“咱们这没有这烧肉丸子面。”老板说。
“来两碗海鲜炒面。”我说。
“来一盘豆腐干,还有醋泡花生……”萨克斯道。
不知不觉,萨克斯已喝成熊样。
而我没有多喝,戒酒的念头莫名又隐现我心头。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萨克斯干了杯酒,皱紧眉头,道。
我说:“什么鬼?”
“我想明天去墓地探险,你能不能陪我去?”萨克斯道。
“你他妈想钱想疯了。”我说。
萨克斯用猥琐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我扶着东倒西歪的萨克斯走出包间,往酒店后门走去。
头顶有不少苍蝇盘旋。
“咱们要不砸了廖老板的老巢?”萨克斯道。
“你丫喝多了。”我晃了晃脑袋,说。
廖大头的老巢金碧辉煌,“机关重重”,袭击老巢简直是下下下下之策。
萨克斯太他妈亢奋了,他女妖附体正迈着女性化的步伐,哼着跑调阴柔的小曲,走在过道上。
“我找不到交心的伙计,除了你。”萨克斯搂着我说,“走,兄弟,咱们去网吧!”
有只白色的老猫从树上跃下。
萨克斯问我:“兄弟,你有钱吗?我借一些。”
我点了点头,问:“要多少?”
“有多少?”他问。
我伸出了食指。
“一万?”他说。
我摇了摇头。
“一千?”他说。
我摇了摇头。
“一百?”他说。
我又摇了摇头。
“那是多少?”他说。
“一块。”说着我掏出一枚硬币。
萨克斯打了一个喷嚏,道:“谁在想我?”
一片阴云遮挡住了月光。
我想,假如我腰缠万贯,遇上萨克斯问我要钱,我一定将钱砸在他脸上。可我现在捉襟见肘。
我们飞进网吧,准备“穿越火线”,竟看见黑蛋。
他现在是网管员。
“真是个好苗子。”萨克斯说着给黑蛋散了支烟。
“你还年轻,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说。
“这是我亲戚开的网吧,多来捧场。”黑蛋笑着给我们引路。
玩了几局,我提前退场。
萨克斯沉溺其中,似乎要通宵了。
我付了钱,让黑蛋关照好萨克斯。
我心事重重地回家了。
我的手机快没电了,我激越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走在寒风中,像是一个壮志未酬的孤胆诗人。
一个传单经过旋风舞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大致看到了这样的信息:说女明星江蓓蕊将在明日晚上八点在醋县露天大剧场举行演唱会。
在这个洒满狗血、打满鸡血的世界,我所能做的,只有默默而酷酷地行走。
我满腔热血地行走在路上,爆发一种迎刃而上的力量。
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从我面前跑过,我猛地想起《辛德勒的名单》那部电影,我冥冥中看到了那抹惊心动魄的红,我的心开始振奋起来,仿佛往日的灵魂附体。
我想:“在残酷的世界战斗,最让人热血沸腾的,不是克敌制胜,而是在漫长的征途中,寻找到并肩作战的人。”
这时一个人拿着一堆药从药店里走出来,那人正是虎仔,我大吃一惊!
虎仔回来了。
老猿看见我,礼貌地笑笑,他的笑好生腼腆,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些许苦涩。
他对我说:“我后悔出去了。”
“虎仔,现在做啥不是做呢?赚到钱就是王道,在外头闯荡没什么不好。”我说。
“我应该多陪陪我姥姥的。”虎仔忧从中来。
“你姥姥怎么了?”
“哎——”虎仔长叹一口气。
我仔细看他的脸颊,发现他的眼睛满是血丝,又红又肿,他的眼神中流露着颓丧,怕是出什么事了……
“虎仔,你买这么多药啊?”
他点点头,伤感地说:“你知道么?我姥姥快不行了!”
“啊?什么?”
“她病危了。”虎仔差点哭了出来。
我早知道山婆婆身体不适,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在哪个医院?明天上午带我过去,我要看看山婆婆。”我说。
“市中心。”虎仔发出沉重的喘息。
“那现在是谁照看你外婆了?”我问虎仔。
“唉,我外公。”
我们忽然听见“嘭”的一声,是两辆豪车飞撞在了一起!
惊魂未定,我走进客厅,老爸率先看见了我,“树儿回来了!”
“快吃饭吧!”老妈指着茶几上的剩饭。
“吃过了。”我说。
我走到我的书房,看着墙上“心静如水”的书法,心如止水。
我喝了一口矿泉水,感叹这世界很水。
我躺在床上,我的醉意大概是散去了,可我的困意依然未曾消减。
我意识到,我只能选择战斗!
也许未来某天我会败下阵来,但总归像英雄一样战斗过。
我们看起来都无比勇猛,其实内心有无数的恐惧与胆怯在不停地碰撞。
但我早晚与廖大头征战“修罗场”,那是英雄无畏的生死场。
不知不觉,我便飘进梦中,我仿佛缥缈在虚无世界的尽头。
我仿佛陷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找不到任何出口。
不知什么时候,我看到一道白光……
我梦见我和萨克斯在美利坚墓地探险,忽然遭遇山火……
当一缕贼风吹过,我们已来到热带雨林。
我们像垂死挣扎的困兽,正迎接一场殊死的搏斗。
蒙面汉廖大头猛地回过头来抢夺我的箱子,后面冲出许多人马,向我们杀来。
我与萨克斯中了他们的埋伏圈。
我将重重的箱子砸向廖大头他们。
萨克斯惊恐地对我说:“你把钱都给了他们了?”
“嗯。”
“你疯了?”
“是冥币!”
“真有你的!”
我们仿佛被席卷进了血色漩涡。
漩涡下是廖大头的办公室。
我偷偷地潜入了廖大头的办公室,砸碎了他的玻璃杯,让茶叶在半空中飞舞,让茶水在地板上四溅,让名字画滑淌在漩涡之中,我把他全部的笔记本与书都扔到了地上……
为不被人发现,我见好就收。
我出大门的时候遇到了麻烦,保安队长打饭归来拦住了我,“喂,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我,我是送外卖的。”
“外卖呢?”
“已经送了。”
没过几分钟,几十个保安向我跑来。
我仿佛长上了翅膀,和曼芸一块飞翔。
我没想到自己能够金蝉脱壳。
我们降落在一个猪圈。
我梦见我和曼芸在猪圈里激吻,我们在杂草上打滚,翻转,我们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我们缠绕缠绵在一起,燃烧着无穷的欲望,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我感觉有个黑影在喊,是黑蛋。
“穿越火线,树哥。”他说。
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