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冰心相照

冰层裂开的刹那，肖锐旋身将冷月盈护在怀中。两人跌进水晶宫般的冰窟，穹顶垂落的冰棱折射着幽蓝光芒，映得他后背箭伤上的青紫脉络清晰可见。

“你疯了？“冷月盈挣开他染血的怀抱，“噬心蛊同生共死，挡什么挡！“

肖锐倚着冰壁低笑，呼出的白雾凝在睫羽：“王妃这般紧张，倒像真的心疼本王......“话音未落，冰棱突然断裂，他揽着她滚向角落。追兵的箭矢钉入冰面，溅起的碎冰划破她脸颊。

“这时候还要嘴硬！“冷月盈扯下簪子划开掌心，将血抹在他心口莲纹上。朱砂印记骤然发烫，融化了周遭冰层，“说！当年冷相拿什么要挟你？“

肖锐握住她淌血的手腕，舌尖卷去血珠：“你被接回相府那日，林夫人就被喂了牵机散。“他指腹摩挲她腕间旧疤，“每月解药需用我的心头血做药引。“

冰窟突然剧烈震颤，追兵正在凿穿穹顶。冷月盈的银针在指尖发颤：“所以这十年你假意合作，是为保我娘亲性命？“

“不止。“肖锐突然撕开左臂绷带，露出深可见骨的刀疤，“你四岁那年被拐出相府，是冷相派人做的苦肉计。“冰晶蓝光里，他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我找到你时，你攥着半块桂花糖......“

记忆如惊雷劈开迷雾。冷月盈忽然记起北疆雪夜，少年抱着高烧的她跪在军医帐前，腕骨被冷相的亲兵踩得粉碎。原来那声“救她，我愿为奴“不是幻听。

“傻子......“她突然揪住他衣襟吻上去，唇齿间混着血与泪的咸涩。肖锐的后背撞上冰壁，掌心却稳稳护住她后脑。纠缠的青丝冻结在冰面上，像幅旖旎的工笔画。

追兵坠落的惨叫自头顶传来，冰窟开始崩塌。肖锐忽然打横抱起她跃向暗河：“抓紧了，这次可别再走丢十年。“

湍急的水流中，他心口的朱砂莲纹与她颈后的印记交相辉映，在暗河里划出一道血色星河。

暗河湍流裹着两人冲向下游，肖锐的后背重重撞上凸起的礁石。他闷哼一声，却将冷月盈托得更高，让她能探出水面喘息。冷月盈的指尖触到他颈侧暴起的青筋，朱砂莲印在水雾中忽明忽暗。

“放我下来！“她挣扎着要翻身，“你的伤经不起......“

“别动。“肖锐的唇擦过她湿透的鬓发，“十年前没能护住你，这次......“激流突然将他们抛向空中，下方竟是十丈高的瀑布！

冷月盈反手扯住他腰带，双腿绞住礁石缝隙。肖锐的软剑插入岩壁，溅起的火星照亮她苍白的脸：“抱紧！“剑锋在石壁上划出刺目火花，两人贴着瀑布边缘急速下坠。

潭水淹没头顶时，冷月盈的朱砂印突然灼亮。肖锐心口的莲纹与之呼应，竟在深水中辟出气泡。她趁机渡气给他，唇齿纠缠间尝到血锈味，却比桂花糖还要甜。

“哗啦——“

浮出水面时，漫天星子倒悬在潭中。肖锐将她抵在岸边青石上，湿漉漉的睫毛蹭过她脸颊：“王妃这渡气之法，倒是无师自通。“

“跟王爷学的。“她扯开他黏在胸口的衣料检查伤口，“十年前北疆寒潭，有人也是这般......“

话音戛然而止。肖锐的指尖正描摹她锁骨处的旧疤，那是当年冷相派人刺杀留下的箭伤：“那夜你浑身是血倒在我帐前，手里还攥着给我采的止血草。“

冷月盈忽然咬住他手腕，齿痕印在当年为她挡剑的伤疤上：“所以这些年你总把解毒丸裹在蜜饯里给我？“

夜枭啼叫声自林间传来，肖锐突然抱着她滚进芦苇丛。追兵的火把映红半边潭水，他气息喷在她耳畔：“王妃可知，噬心蛊最怕动情？“掌心贴着她后腰缓缓上移，“这些年的解药里......“

“掺了抑情散？“冷月盈忽然翻身压住他，发间水珠滴落在他唇上，“难怪王爷每逢十五就躲去书房。“

火把光影渐远，肖锐喉结滚动：“今夜是十六......“尾音消失在纠缠的唇齿间。芦苇荡惊起白鹭，潭中并蒂莲在月下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