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词与思想3:及物动词,还是不及物动词
在对第3种构式进行剖析的过程中,我们将发现另一个重要的基本概念组件。正如你所了解的那样,英语中的许多动词都能以不及物和及物的双重身份出现在句法构式中,尽管它们要与主语的不同角色互相配合。
The egg boiled.
鸡蛋煮熟了。
Bobbie boiled the egg.
博比煮了鸡蛋。
The ball bounced.
球弹起来了。
Tiny bounced the ball.
泰尼拍球。
The soldiers marched across the field.
士兵穿过战场。
Washington marched the soldiers across the field.
华盛顿率领士兵穿过战场。
这种形式叫作“使役替换构式”(causative alternation),因为在及物形式中,主语致使宾语去做它原本在不及物构式中所做的事情,例如boil(煮沸)、bounce (弹跳)、march(行军)等。不仅如此,这种构式似乎与前面那两种构式一样不可学。
同样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句法模式。至少200个英语动词活跃于使役和不及物形式之间,其中包括bend(弯曲)、drop(下降)、dry(变干)、float(浮动)、melt(融化)和rip(裂开)等。
同样是归纳的依据。下面是一些儿童的语法错误,这些错误表明儿童不仅能够习得使役构式,而且能将其应用于新动词。
Go me to the bathroom before you go to bed.
上床睡觉之前带我去厕所。
And the doggie had a head. And somebody fell it off.
这个小狗本来有头,被人给弄掉了。
Be a hand up your nose.
把一只手举到鼻子。
Don't giggle me!
别把我弄得咯咯笑!
He's going to die you, David. The tiger will come and eat David and then he will be died and I won't have a little brother anymore.
他要咬死你,大卫,那只老虎要过来吃大卫,然后他就死了,我就再也没有小弟弟了。
我们在wug测试中还能观察到孩子们是如何进行归纳的。我和格鲁彭首先告诉受试儿童pilk的意思是“做倒立”,孩子们学会了之后,当他们看到一个玩具熊把一只小猪倒立起来时,他们就会说bear pilked him(小熊倒立他)。成人也同样进行归纳:苹果电脑操作系统告诉其用户Allow power button to sleep the computer(允许电源开关让电脑休眠),意思是允许电源开关进入“睡眠”模式;hover the mouse over the box(令鼠标悬停在框处),意思是令光标悬停。
同样有例外。一些不及物动词抵制因果施事者进入句型。
The baby is crying.
婴儿在哭。
*The thunder is crying the baby.
*雷声哭婴儿。
The frogs perished.
青蛙死了。
*Olga perished the frogs.
*奥尔加弄死了青蛙。
My son came home early.
我儿子回家得早。
*I came my son home early.
*我回我儿子家早。
还有一些及物动词抵制把因果施事者排除。
We've created a monster!
我们创造了一个怪兽!
*A monster has created!
*一个怪兽创造了!
She thumped the log.
她猛击那块木头。
*The log thumped.
*木头猛击。
He wrecked the car.
他毁坏了汽车。
*The car wrecked.
*汽车毁坏了。
同样具有明显的任意性。仅举两个例子来说明这点:你可以说march sol diers home(让士兵行军回家),但不能come them home(来他们家)。而当你煮龙虾时,你可以说the lobster boiled(龙虾煮熟了),但当你做煎蛋时,你却不能说the omelet made(炒蛋做了)。
同样框架翻转。使役构式背后的格式塔转换没有位置格构式和与格构式那么神秘,因为使役的两个构式显然不是相同的含义。The cookie crumbled(曲奇碎了),意味着发生了某事;She crumbled the cookie(她弄碎了曲奇),意味着某人致使某事发生。然而,使役构式中的概念转换远不只把一个因果施事者拼接到一部心智影片的片头那么简单。当你分别使用make或cause时,比如,She made the cookie crumble(她把曲奇弄碎了)或She caused the cookie to crumble(曲奇是她弄碎的),情况就是那样的。这么说吧,为了让一个使役构式得以应用,你要么得赤手空拳地制造一起因果关系事件,要么就让它像一只台球噼噼啪啪地撞在另一只球上那么直截了当地发生。你完全可以说She made the cookie crumble by leaving it outside in the cold(因为她把曲奇落在天寒地冻的屋外了,所以曲奇都碎了),但是如果你说She crumbled the cookie by leaving it outside in the cold (她把曲奇落在天寒地冻的屋外,她把曲奇弄碎了)就不太合适了。同样,你可以说Darren caused the window to break by startling the carpenter, who was installing it(因为达伦吓到了正在安装玻璃的木匠,所以玻璃打碎了),但在这种场景下,如果说Darren broke the window(达伦打碎了玻璃)就有悖常理了。你可以说Fred caused the glass to melt on Sunday by heating it on Saturday(因为弗雷德周六对这块玻璃进行加热,所以周日它就熔解了),但Fred melted the glass on Sunday by heating it on Saturday(弗雷德周六对这块玻璃进行加热,周日他把玻璃熔解了)听起来就有些怪异了。
使役构式倾向于事件的结果与施事者所希望的结果的一致性。假如我们那个弄碎曲奇的女士希望曲奇碎掉,但由于她的关节病太重,她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弄碎它们,她知道如果把曲奇冷藏几分钟它们自己就能粉碎,这种情况下,我们就不能把她的行为描写成crumbling the cookies(把曲奇弄碎)了。如果事件的结果并不是一个行为的最终目标,使役构式则不能使用。尽管to butter的意思是“致使黄油涂到……上面去”,但当国王首先把黄油涂在高贵的黄油刀上,然后再把刀上的黄油涂在皇室的面包片上时,我们却不说The King buttered his knife(国王把黄油涂到餐刀上),这是因为把黄油涂在刀上并不是最终目标,而是达到这一目标的手段。
就其自身而言,这种直接效应会削弱我们谈论因果关系的能力。直接因果关系是一种幻觉上的东西,在倍数足够大的万能显微镜下面,它会从视线中消失。当我要削一个苹果时,我得首先作出决定,然后将这一神经冲动传输到我的胳膊和手上,进而使肌肉收缩,以此来支配手指运动。然后,手再支配刀,刀再接触苹果表面,使苹果表皮破裂。尽管这一系列行为有些迂回,但我们对整个这个事件链有着清晰的感知,比起让一个仆人来削苹果,这个过程要直接得多。在描述一个事件时,我们必须首先选择一个粒度,即一个内部子事件被忽略不计的事件单位。对于一起由人发起的物理事件来说,由于肌肉收缩以及每一起先于后果的物理事件都处于该粒度的内部,因此你可以用拳头或者一脚踢出球“打碎玻璃”。但当这个因果链涉及另外一个人类施事者时,比如一个不小心的玻璃安装工,这个链接就超出了那个粒度,因此那个主要的行为就不再被看成是使役动词所要求的直接方式后果了。
心理学家菲利普·沃尔夫通过一系列实验证实,当人们使用使役动词时,他们会把由直接后果引起的、有预谋的以及没有介入其他施事者的事件挑选出来。例如人们判定:一个女人,只有在调整变光器开关时,而不是在打开烤面包机时,她才能dimmed the lights(把灯调暗);一个男人,只有在摇动旗竿时,而不是在风天举旗时,他才能waved the flag(挥舞旗子);一个男孩,只有在戳气球时,而不是让气球碰到天棚上的热灯泡时,他才能popped a balloon(弄爆气球)。
心智世界观的粒度是可以调整的。从高处俯瞰,尽管福特的生产行为与一辆从装配线上下来的T型发动机小汽车之间的因果链上存在着许多介入链接,但我们仍然可以说“亨利·福特制造汽车”或“布什入侵伊拉克”。贝尔托·布莱希特(Bertolt Brecht)的《来自一个读史书的劳动者的问题》(Questions from a Worker Who Reads)的灵感正是来自于概念语义的这一特性。
Who built Thebes of the seven gates?
是谁建造了7座城门的底比斯?
In the books you will find the names of kings.
在这本书里你将看到那些国王们的名字。
Did the kings haul up the lumps of rock? ...
是那些国王把岩石瓦块搬上去的吗?
The young Alexander conquered India.
年轻的亚历山大征服了印度。
Was he alone?
就他一个人吗?
Caesar beat the Gauls.
恺撒打败了高卢人。
Did he not have even a cook with him?
他该不会连个烧饭的都没带吧?
不难看出,在上面的例子中,还是那个直接效应在起作用,不同的是,这里,它是在一个新的粒度中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当我们透过那个只能观察到位高权重的领导人行为的历史广角镜头聚焦事件的时候,使役动词会将那个与后果直接相连的因果链切断。因此,我们不会说“新保守派的知识分子们入侵伊拉克”,尽管是在他们的影响下布什才作出的决定;我们也不会说“本·拉登入侵了伊拉克”,尽管如果没有“9·11”事件的借口,布什也不会理直气壮地吹响进攻的号角。当然,我们也不会说“不明蝴蝶选票真相的佛罗里达选民们入侵了伊拉克”。
说话者预期他的听众能够分享他头脑中的那个粒度,但如果他们不能,那么交流就失败了。举例来说,笛鸻是一种可爱的小水鸟,它们系着个小领结,整天在科德角海滩上飞来飞去,仿佛一群装着发条的小玩偶。笛鸻属于濒危物种(尽管它们似乎无处不在),为此,当地政府对它们的筑巢地采取了保护措施。尽管我对上述情况有所了解,但当我第一次看到《普罗温斯敦旗帜》(Provincetown Banner)上的那个标题PLOVERS CLOSE PARKING LOT(笛鸻关闭停车场)时,我半天没回过神来。当时我的脑海中一直闪现着这样一幅画,一群一字排开的小水鸟飞过停车场的入口,致使交通瘫痪。我当时心想,这应该是我所见过的最愚蠢的事情了,但当我在下一页看到了另一条新闻DOG FECES CLOSES BEACHES(狗粪关闭了海滨)时,才恍然大悟。
使役构式符合自由意志论。大多数表示人类行为的动词都不能参与使役构式,即使那些行为在某种意义上是受先前事件驱使的。你不能说,比尔凭着他对特拉沃尔塔的印象“弄笑了”(laughed)黛比;你也不能说,由于朱迪和强尼一起离开了聚会随后又带着他的戒指回来了,所以朱迪“弄哭了”(cried)莱斯利;你同样不能说,由于那个乐队指挥给唐·科莱昂提供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机会,所以他和他“签了”(signed)那个合同。这与这些行动本身被看成是自愿的(例如,签署合同)还是非自愿的(例如,笑和哭)无关。由于人类行为被概念化为施事者内心所拥有的某种隐藏原因,因此,局外人是无法直接致使其发生的。
“人类行为源于内部品质或冲动”这个隐喻是通过物理事件动词表现出来的。有两种物理事件动词可以随时参与到使役构式替换中。一类是表示运动或体态方式的动词,即摇滚乐式的动词,这类动词包括:
bounce(反弹)、dangle(摇摆)、drift(漂移)、drop(下降)、float(浮)、fly(飞)、glide(滑移)、hang(垂下)、lean(倾斜)、move(移动)、perch
(栖息)、rest(休息)、revolve(旋转)、rock(摇滚)、roll(滚动)、rotate (旋转)、sit(坐)、skid(打滑)、slide(滑)、spin(自旋)、stand(站立)、swing(摇摆)、turn(翻转)、twist(扭曲)、whirl(旋转)、wind(缠绕)
另一类是表示状态变化的动词,例如,弯曲与折断、生长与收缩,或者硬化与软化等,这类动词还包括:
age(变老)、bend(弯曲)、blur(模糊)、break(断裂)、burn(烧毁)、char(烧焦)、chill(冷藏)、chip(削)、collapse(崩溃)、condense(浓缩)、contract(收缩)、corrode(腐蚀)、crack(裂纹)、crash(崩溃)、crease(弄皱)、crinkle(起皱)、crumble(粉碎)、crush(压碎)、decrease (减少)、deflate(缩小)、defrost(解冻)、degrade(降低)、diminish(减少)、dissolve(溶解)、distend(膨胀)、divide(分裂)、double(加倍)、drain(耗尽)、enlarge(放大)、expand(扩大)、explode(爆炸)、fade (褪色)、fill(填满)、flood(淹没)、fold(褶皱)、fracture(断裂)、fray (磨损)、freeze(冻结)、fuse(融合)、grow(成长)、halt(停止)、heal(治愈)、heat(加热)、ignite(点燃)、improve(提高)、increase(增加)、inflate(膨胀)、light(点亮)、melt(融化)、multiply(繁殖)、pop(流行)、reproduce(再生)、rip(撕裂)、rumple(弄得乱七八糟)、rupture(破裂)、scorch(烧焦)、shatter(粉碎)、shrink(萎缩)、shrivel (萎缩)、singe(烧焦)、sink(下沉)、smash(粉碎)、snap(拉断)、soak (吸入)、splay(张开)、splinter(分裂)、split(劈开)、sprout(发芽)、steep(充满)、stretch(拉伸)、tear(撕掉)、thaw(溶解)、tilt(翘起)、topple(倒塌)、warp(扭曲)、wrinkle(起皱)
但这类动词中大多数描写一个物体发射出某种东西的词却抵制使役构式,例如,光束、声音或某种物质。因此,在使役句中,你不能说glow a light(洋溢一道光)、whine a saw(牢骚一句格言)、bubble a sauce(冒泡一种酱),或者其他意为发射的动词。
blaze(发光)、flame(泛红)、flare(闪耀)、glare(眩光)、gleam(闪烁)、glisten(闪亮)、glitter(闪光)、glow(发热)、shimmer(闪烁)、shine(闪耀)、sparkle(闪耀)、twinkle(闪烁)
blare(发出嘟嘟声)、boom(发隆隆声)、buzz(发嗡嗡声)、chatter(喋喋不休)、chime(发出和谐声)、creak(发咯吱咯吱响)、fizz(发嘶嘶声)、gurgle(咯咯声)、hiss(发出嘘声)、howl(狂喊着说)、hum(哼出)、peal(大声发出)、purr(发咕噜声)、splutter(气急败坏地说)、squawk (诉苦)、swoosh(嗖地发射)、thrum(弹)、vroom(发呜呜声)、whine(哀诉)、whump(拟声)、zing(发尖啸声)
drip(发出)、emanate(散发)、erupt(爆发)、foam(起泡沫)、gush(喷出)、leak(漏出)、ooze(渗出)、puff(喷出)、radiate(辐射)、shed(流出)、spout(喷射)、sweat(流出)
这就好像在说,这类爆发与人类的行为是一样的,它们均源自于内在动力,因此,它们绝不承认其他任何作用于其粒度上的直接原因。
此外,抵制使役构式的动词还包括意为“不复存在”的动词。你不能说To die a mockingbird(去死一只知更鸟)、Decease Bill(死亡比尔)或者Mr. Gorbachev, fall down this wall(戈尔巴乔夫先生,倒塌这堵墙),这类动词还有:
decease(死亡)、depar(离开)、die(死亡)、disappear(消失)、disintegrate (瓦解)、expire(期满)、fall apar(崩溃)、lapse(流逝)、pass away(逝去)、pass on(去世)、perish(灭亡)、succumb(死)、vanish(消失)
这并不等于说那个直接导致某物灭绝的概念是不可言喻的。实际上,英语中存在着大量的屠杀和毁灭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词语。
assassinate(暗杀)、butcher(屠杀)、crucify(钉死)、dispatch(处死)、electrocute(使触电身亡)、eliminate(干掉)、execute(判处死刑)、garrote(绞喉)、hang(吊死)、immolate(献祭)、kill(杀死)、liquidate (消灭)、massacre(大屠杀)、murder(谋杀)、poison(毒死)、shoot(射杀)、slaughter(屠杀)、slay(残杀)
abolish(废除)、annihilate(湮灭)、ban(禁令)、blitz(闪击)、crush (粉碎)、decimate(大批杀害)、demolish(破坏)、destroy(毁灭)、devastate(消灭)、exterminate(破除)、extirpate(灭绝)、finish(结束)、obliterate(消灭)、ravage(蹂躏)、raze(夷为平地)、rescind(撤消)、ruin(毁灭)、tear down(拆卸)、terminate(终止)、waste(废弃)、wipe out(消灭)、wreck(失事)
与那些表示灭绝的动词坚决抵制外来因果施事者的事实正好相反,上面这类表示蓄意伤害的动词执意保留它们的因果施事者。你不能用Bill killed(比尔杀了)来形容他死了,或者用The building razed(建筑物夷平)来说那座建筑物坍塌或烧毁了。英语让人们既能谈论主动消亡也能谈论被动消亡,但要借助不同的动词。这就好像语言采取了一个存在的立场,或许是个道德的立场——当某些东西基于年事、平和的外因、自燃、内部腐坏或者携带自我毁灭的种子等原因而不复存在时,这样的消亡与那些恶意蓄谋的后果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这并不是英语的独到之处,其他许多语言也都采用不同的动词描写死亡和谋杀,尽管它们可以容忍其他动词有自发和强制的双重用途。
请注意,我提出用道德情感来解释使役动词的句法,并不是为了借助什么引人注目的修辞手段来活跃语法课堂的气氛。事实上,道德和使役动词所利用的是同一种人类行为的心理模型。道德判断最适用于那些意图明确的行为者。这恰恰也是使役构式的主语的角色说明。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对及物和不及物构式的熟练使用可以被用来框架一个道德论点的原因。
通常情况下,使役构式会将一个责任方当事人暴露出来,但在被动表达式中,它们也可以不提及这个肇事者。被动使役构式的这一特点使得它成了掩藏及物动词的施事者,并进而掩藏责任方身份的一个最方便的手段,就像毫无诚意的里根总统的那句臭名昭著的忏悔Mistakes were made(错误已然铸成)那样,这句话现在已成为了公众人物用于推诿的老生常谈了。不过,不及物动词的使役构式(也称非宾格构式)则更胜一筹。它不仅隐藏原因,而且根本就不承认这个原因的存在。The ship was sunk(船被击沉了,被动式)隐含着一个肇事者的存在,尽管这个肇事者可能是未知的,但The ship sank(轮船沉没了,不及物式),就好像沉船不过是个意外事故而已,也许是缺乏定期检修,也许是厄运的冲击或者是俗话所说的“天灾人祸”(尽管没有神)。为了寻找证据来证明某个新闻机构可能正试图为自己开脱责任,或者暗示冲突中的一方或另一方有罪,媒体监管机构有时会对包含使役动词的主动式、被动式和不及物式的新闻头条进行统计。例如,一家亲以色列集团就曾对路透社一些盛行的新闻头条进行过指责,以BUS BLOWS UP IN CENTRAL JERUSALEM(中央耶路撒冷巴士爆炸)为例,这个标题中使用了一个不及物动词,目的是以此淡化人们对肇事方的关注。正如该集团的语言学家杰弗里·普勒姆在其博客中谈论关于语言学与公共事物时所说的,“用Bus Blows Up(巴士爆炸)来描述一起如此暴力的事件,这实在令人费解。该暴力事件中,恐怖分子身缠炸药,在闹市区挤上一辆拥挤的公交巴士,他引爆身上的炸药,造成13人死亡,毫无疑问,他的目的是要一举炸死尽可能多的犹太人……而路透社对此事件的报道,听起来就像公交巴士是自行爆炸的一样”。
顺便说一下,动词得到或失去因果主语的语言现象并不都是使役规则造成的。生活中,人们能够致使某事发生的方法实在是数不胜数,正因如此,很多生活领域中的使役动词都是人们肆意杜撰出来的,所以它们未必是使役规则的产物。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一些使役动词似乎凌驾于我前面所提及的那些原则之上。不过它们的叛逆行为往往是专业性的:如果他是个击球手,你可以walk someone (让他走);如果他是个病人,你可以bleed him(给他抽血);如果他是个婴儿,你可以burp him(使他打嗝)。下面这些动词的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使役了:to shine a light(用灯照亮),是瞄准的意思;drive(驱车)、sail(航海)、walk(散步)、waltz(跳舞),或者带某人到某处转转,是陪伴而不是逼迫的意思。
在结束我在本章对通往人性之窗的语言所做的探讨之前,让我来总结一下我的这个语言传奇。我们看到,语法构式的替换结构所反射出来的是认知的格式塔转换:致使运动与致使变化、致使运动与致使拥有,发生与致使发生。这些转换赋予了每对语法构式微妙的含义差别,同时反映出一种情景的不同识解方式。动词的那些令它们看似不可学的挑剔属性是可以在两个层面上得到解释的:在宏观层面上,我们看到,一些类动词之所以拒绝进入一种语法构式,是因为它们的含义与该构式根本不兼容。例如,throwing a cat into the room(把猫扔进房间),并不是改变房间状态的方法;driving a bus to the lake(驱车到湖边),并不会致使那个湖拥有任何东西;laughing a person(弄笑一个人),并不适用于一个有自由意志的施事者。但由于人们有能力将自己捻进认知的椒盐卷饼里,还几乎能以任何方式去识解几乎任何事件,因此,要想预测到最后一个动词的用法,人们不得不对那些能够或者不能进入一个语法构式,并且含义相近的动词微类进行细心观察。不负众望,这些动词微类不仅为我们呈现了一个个性的认知层面,而且还为我们展现了一些基于这些个性的隐喻:能够运动或变化的整体团、能够即刻或延时实施的作用力、包括思想和好运在内的财产以及自发或者引发的事件。